2025年6月14日下午,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举办了主题为“她声无界:新媒体语境下的女性向内容生产与价值重塑”的青年学者沙龙。本次沙龙由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主办、数字游戏文化研究中心承办,上海社科院城市文化创新研究院青少年社科研究工作室、城市与性别书写工作室协协办。沙龙由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曹晓华主持。
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所长袁筱一教授在开场致辞中强调本次沙龙旨在凝聚青年学者,鼓励他们以敏锐视角关怀当下。袁筱一所长指出女性向内容生产意义重大,在新媒体时代中性别议题不仅值得关注,且尤需理性审视,倡导青年学者发挥跨学科力量,以清醒的姿态,在多元化声音中寻求文化现象背后的真相。
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盛韵关注到Z时代中的女性向内容生产新动向,与之前的世代以及西方的同世代相比,中国Z世代的二次元属性非常明显,更愿意在游戏、谷子、网文等ACGN领域消费。其中的女频写作在过去二十年中经历了从言情到耽美的变化,反映了女频写作在既有建制的父权期待与日益高涨的女权期待拉扯之下的一些痛点。
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曹晓华指出当下流行的痛文化表达的是Z时代展示自我,特立独行的人生态度,和谷子文化的受众高度重合。但在悦己经济大行其道的当下,还需关注痛文化的两大“痛点”,一是IP衍生产品的高速迭代和IP运营的“竭泽而渔”,二是相关社群中潜藏的审美固化危机。欣欣向荣的青年文化需要因势利导,而IP运营不仅要强调“网红”,更要强调“长红”,这是推动二次元文化赋能经济社会健康发展的关键。
上海外国语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索格飞副教授首先分析了乙女游戏玩家的消费动因,即社交需求、情感需求以及经济自主性的需求,然后从社会交换的视角解读了乙女游戏消费背后的互动机制及其存在的深层次的权力关系的不平等性,最后从媒介技术的角度探讨了技术对于青年亲密关系的影响。
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戴伊璇以同人文化理论的视角切入当下的历史题材女性向二次元游戏的文本生产与消费过程,分析了游戏文本作为“元同人”如何联结历史文本与玩家二创,指出女性玩家以文本再生产方式消费剧情的同时,更将游戏中“改写历史”的方法论转化为一种社群的情感实践,体现了新媒介语境下女性向内容生产——消费模式的新特征。
上海网络作协理事胡笛的发言围绕网文、影视剧、短剧中的“大女主”现象展开,认为“大女主”这概念从最初比较清晰的女性成长史,到现在已成为一种流量密码和营销手段。网文、影视剧、短剧中常见的大女主类型和情节模式,都呈现出了一些“伪大女主”的特征,事业只是装饰品,强行加入道德和正义甚至是刻意标榜的贞洁,以达到完美的人设。尤其短剧中大量的娇妻叙事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退步。
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吴晗的发言以《魔道祖师》等畅销书籍为例,讨论耽美网文小说对传统性别认知与性别的解构,分析该类书籍艳情书写背后的文化动因。并追溯晚明世情小说传统,以《金瓶梅》中心,通过艳情书写之于文学审美角度的意义揭示,论述该类书写之于小说文本生成的合理性及问题。此外,进一步反思网络小说的创作机制及其审美趣味。
中国福利会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宣传科鲍歆珂以自身的同人创作经历为切入口,分享了自己选择创作女性向同人作品的原因、在同人社群中的参与式观察。她发现在新媒体语境下,同人创作者圈子内部的分化和壁垒更加明显,创作者的身份认同被平台算法和商业化逻辑所“计算”和影响。
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李琳强调梦女是幻想自己和虚构角色或现实人物建立专属亲密联结的群体,她们将充沛的情感注入到自己精心创作或代入的虚构角色中,并通过同人文、约图、定制歌曲、视频剪辑、委托cos等同人创作形式予以表达。这种创作具有高度的代入感和情感独占性。不求回应、非交互式的情感建构模式体现了梦女享受单向情感投射的自由,她们乐于在想象中重塑自我并探索更多的情感可能性。
《解放日报》首席记者施晨露以媒体专家的眼光肯定了本次沙龙活动的价值,认为各位青年学者的发言生动呈现了二次元文化从亚文化走向主流的升级态势,尤其关注到女性向内容中生产者与消费者身份的重叠性,同时指出需警惕资本与技术对大众文化的隐性操控,赞赏研究者以“贴肉却不失理性”的学术立场介入,既深度共情圈层生态,又保持批判性思考。
上海社科院社会学所助理研究员张可从社会学研究的视角对发言进行了评议,他指出当下年轻人在现实中的负意向行为,与他们在虚拟世界的积极投入看似矛盾,实则是社会问题的一体两面。传统的青年研究常预设“解决问题”的目的,有时反而脱离了年轻人的真实处境和想法。他强调,要理解这些现象,就需要去理解他们在网络社群中书写的故事。这些女性主导的创作和社群不仅是个人爱好的表达,更是在孤独、竞争加剧的社会里,大家努力互相支持的一种重要尝试。
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张晴柔在各位学者发言的基础上进一步揭示新媒体女性向内容生产背后汹涌而来的网络女性文学新浪潮,近年来流行的“爱女文学”中已体现这股浪潮的鲜明特征,如塑造丰富多元的女性群像,革新日常语言等。她指出,这场自发的创作运动正在积极批判传统写作范式,其活力部分源于女性向内容生产中最为核心的“为爱发电”精神,这不仅是文学现象,更是一场正在发生的文化变革。
互动提问环节,数字游戏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李汇川谈到此次沙龙打破学术空谈的务实风格,紧扣“内容”新特质,为探索跨学科研究提供了鲜活范例。袁筱一所长充分肯定了此次跨界研讨中所展现出的女性议题辐射力,期待未来共同构建包容、创新的文学生态。各位发言人与在场参会嘉宾对女性向内容生产的热点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与交流。